孫慶餘專欄

沒有和解就沒有未來
撰文：孫慶餘

　近年來，「轉型正義」一詞已成為民進黨所向披靡的一大訴求，幾乎戰無不勝、攻無不取。因為這正命中國民黨威權統治時代最遭人詬病的一頁醜史。民進黨每逢選舉就打出的一大堆「正義」牌，如公投討黨產、公投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、追究二二八及白色恐怖責任、清算蔣介石等，無不是對準這個要害。
　「轉型正義」是後威權時代的新生事物，被定義為威權統治結束，政治向民主轉型後，對過去威權統治的不公不義（如對異議者及無辜者屠殺迫害，如竊佔公產為黨產、私產）進行追究、平反，以回復社會公道，促成社會和解。
　為什麼要回復社會公道？因為沒有公道，就沒有法治、民主、公平。為什麼要促成社會和解？因為沒有和解，社會就無法再出發，會陷入互相仇視、敵對、報復的惡性循環中。所以四月應邀訪台的前南非大主教暨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屠圖，他的「轉型正義」成就正是針對兩方面：「沒有真相就沒有和解」及「沒有寬恕就沒有未來」。
　民進黨目前只關注「真相」這部份，強調國民黨歷史檔案不開放，無法找出二二八及白色恐怖真相，所以無法和解。而由於無法和解，民進黨中的極端份子竟然遷怒黨內「和解共生」的主張，說這是「模糊的中間路線」，政黨立場不夠明確，不合乎藍綠（統獨）對抗的堅定原則。
　「轉型正義」絕對不是只要「真相」。要「真相」的目的是為了和解。所以屠圖才說「沒有真相就沒有和解」。至於沒有「真相」，社會該不該和解？這根本是基本常識。藍營政治人物及其支持者，與二二八屠殺有關的可能萬不及一，與白色恐怖有關的可能千不及一，六十歲以下一定與二二八無關，四十歲以下一定與白色恐怖無關。難道同為一國國民，都是兩千三百萬「命運共同體」的一員，只要不是二二八及白色恐怖元凶、幫凶，國民與國民之間不該「和解共生」嗎？
　「和解」的心理基礎是歉意（加害一方）及寬恕（受害一方）。如果追尋「真相」不是為了「和解共生」，而是為了「仇恨共死」，那「真相」的追尋已失去意義，而變成猶太教義式的「以牙還牙，以眼還眼」，連「轉型正義」也不需要了。事實上，「轉型正義」最重要的精神完全不是報復，而是和解。滿腦仇恨及報復的人，根本不配也不適合談「轉型正義」。
　屠圖把「轉型正義」分為兩部份：「沒有真相就沒有和解」及「沒有寬恕就沒有未來」。台灣民眾最耳熟能詳的是前者，對後者則極少耳聞。但後者才是「轉型正義」的真正目的。道歉及寬恕是為了什麼？為了「和解」及「社區共同體」的集體未來。活在仇恨、對立、內鬥中的國民，是不會有什麼集體未來的，國家分崩離析乃是大家的必然命運。目前藍綠雙方的極端份子正在拼命走向這個命運。
　仇恨及對立不可能重建「社區共同體」，只有寬恕及和解才能。所以屠圖的「轉型正義」歸結到最後，就是「有和解才有未來」。換言之，台灣的「轉型正義」如果不遵循這個方向，結果將是既沒有「未來」，也沒有「正義」。
　六○年代以《新階級》一書轟動世界的前南斯拉夫副總統吉拉斯，後來又寫出《沒有正義的土地》一書，描述他的母國蒙德內哥羅。這個國家的人民世代為掙脫土耳其外來統治而流血反抗，但一次大戰後，鄂圖曼土耳其帝國崩潰，蒙德內哥獲羅得獨立，該國人民不但沒有將反抗的熱情轉向重建，反而陷入新的內部族群對抗中。對於這個反抗目標消失，人性的理想不但沒有提升，反而落入獸性相殘的母國，吉拉斯稱之為「沒有正義的土地」。
　不準備和解而且反對和解的台灣，是不是也會成為「沒有正義的土地」？

封面故事 葉菊蘭忍辱負重 呼籲找回創黨精神！

撰文：李泥　
攝影：高清進

前高雄市長葉菊蘭在泛綠陣營可是被賦予「國母」的尊崇呢！除了她是「建國烈士」鄭南榕遺孀的身分，成為獨派陣營的精神領袖之外，葉菊蘭因夫踏入政壇之後的從政風格，不以「烈士遺孀」為設限，始終秉持本土、清廉、改革的創黨精神。在政黨輪替之後，官場官位轉換的過程中，一向堅持「只有民進黨意見，沒有個人主張；只有陳水扁總統考量大局的安排，沒有個人的喜好」。這種體察政經時局的眼光，不輸給黨內群雄的份量之下，成為民進黨二○○八總統大選的「頭號副總統搭檔人選」，不僅謝長廷和游錫爭相爭取搭檔，就連謝游的競爭對手蘇貞昌也是敬畏有加。
這樣的葉菊蘭，應該是民進黨集體的資產才對，只不過，民進黨總統初選的天王競逐真是慘烈無比，尤其四大天王當中屬於「前段班」的謝長廷和蘇貞昌，雙方陣營的殘酷競爭，連向來沒有派系色彩的「孤鳥」葉菊蘭也難以倖免。
四月十一日的民進黨中常會，葉菊蘭慷慨激昂的呼籲四大天王回歸民進黨創黨價值。葉菊蘭舉出的實際例子，包括近日在政壇熱炒的興建蘇花高、部會南遷、樂生療養院等議題，認為這些都是民進黨創黨以來長期關注的基本價值，可是民進黨執政者面對的態度卻跟過去完全不同，希望政府應該做明確表態，讓人民了解民進黨並沒有違背對生態、文化和歷史記憶保存的理念。
葉菊蘭這樣的發言，其實相當明確表達民進黨創黨以來的政策方向和基本價值。只不過，蘇貞昌陣營就是要對號入座，認為這番話是衝著蘇貞昌而來，蘇貞昌競選辦公室發言人林育生嚴厲批評葉菊蘭早已經選邊站，向媒體和支持者狂言：「謝長廷和葉菊蘭已經Ｓａｙ　Ｙｅｓ（謝葉配）了，葉菊蘭卻揮舞道德大旗，太惡毒」。
其實，蘇貞昌陣營會對號入座當然不是沒有道理，因為葉菊蘭所舉出的幾個具體政策，外界對蘇內閣在政策推動產生極大的質疑。包括謝長廷閣揆任內宣布緩建蘇花高，蘇內閣一切交給環境評估；樂生療養院遷址爭議，蘇內閣顯現的是月亮政策，「初一、十五不一樣」，不但政策前後矛盾，也將決定權推給台北縣地方政府；部會南遷議題，朝令夕改，部會和人民不知所措；博奕條款忽南忽北、忽有忽無，讓業者和百姓七上八下。由此觀之，葉菊蘭完全是擔心民進黨主政者走偏了，愛黨心切，急於將民進黨拉回基本黨領和創黨基本政策的核心價值，顯然是「對事不對人」。
不過，蘇內閣手下大將或許是「心虛」，竟然對力陳民進黨應認真面對黨綱的葉菊蘭出手炮打，讓一向「有淚往肚子吞」的葉菊蘭再忍不住了，當著媒體面前委屈表示：「我很不解，對蘇貞昌施政的批評，明明是一種愛民進黨的作為，也是在協助民進黨找回創黨以來的核心價值，為何外界要毒打我？甚或把我扭曲是挺誰或不挺誰？難道以後我都不能說話了嗎」？但也堅定表示：「身為黨員，我會繼續說該說的話，做該做的事，不會屈服於壓力」。
葉菊蘭雖然身為女性，但是堅毅的態度，讓謝長廷直誇：「葉菊蘭相當勇敢，她的風格就是該講的、她就講，希望能夠喚起大家的注意。」
葉菊蘭這一席言論是否如同蘇貞昌陣營所批判是「挺謝打蘇」，社會自有公評。但是，葉菊蘭代理高雄市長期間，親身驗證謝長廷活化國民黨執政數十年的「灰暗港都」。因此，葉菊蘭就說：支持謝長廷是因為在她擔任高雄市代理市長期間，看到謝長廷對城市治理的遠見、對人文的關心、對於文化深入的體會．由於謝長廷長遠實際規劃，才能讓高雄成為台灣最閃亮，夠代表台灣走出去的驕傲城市。事實上，不只葉菊蘭，就連大高雄泛藍陣營以及社會各界的普遍認知，都是一樣的。
「選舉是一時的，民進黨的核心價值才是永遠的」。雖然眼前來看，民進黨總統初選讓四大天王，特別是謝長廷和蘇貞昌之間的流彈四射，但這些爭議在民進黨五月底產生總統候選人之後，一切都會煙消雲散，後續的政局發展會證明，葉菊蘭這一席「回歸民進黨創黨價值」的肺腑之言，對民進黨在正式大選的藍綠對決當中絕對具有加分作用。至於葉菊蘭一出手就遭特定陣營炮打，也只能說：葉菊蘭在綠營實在太有影響力了，足以左右黨內初選的選情，讓天王膽戰心驚。

＜本刊聲明＞──叩請蘇院長大老爺饒過草民小雜誌吧！

伏惟院長，衝冠一怒，山河變色，草木同悲；置小民於釜鉞之地，殺雜誌於口舌之間。本雜誌體弱多病，輾轉於破產之際，喘息於生死之間，無隔宿之糧，鮮活命之財。承蒙院長大爺，親開金口點名教訓，草民顫簌恐懼，不克自已，雙膝跪下，頭額叩地，咚咚有聲，懇請大爺息怒息怒。素聞：宰相肚裡能撐船，院長竟與小民鬥氣，害院長有違撐船祖訓，亦失宰相度量，陷大爺於不義，小民罪該萬死。
　草民小雜誌，衰弱如草芥，卑微似孤雛，財務發行捉襟見肘，大爺隨處皆可打聽，絕非草民妄言。大爺怒斥本雜誌為謝長廷張目，詆毀大爺，均為無稽之談。蓋本誌原無立場，只論是非曲直，只寫事實真相，且好濟弱扶傾，打抱不平，以致於一窮二白；見大爺仗持院長之權勢，手下嘍囉對謝一介草民狠批猛打，顛倒是非，翻黑覆白，至為不平，於是生出見義勇為之意也是人之常情，亦屬媒體本質，請大爺原諒。大爺嘍囉在外放話，污蔑本誌取得謝之財利，更屬卑鄙之極，此乃所謂「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」也，亦即「以己度人」也。奉勸大爺慎選部屬、友人，＜出師表＞有云：「親賢臣，遠小人，此前漢之所以興隆；親小人，遠賢臣，此後漢之所以衰頹」也。此刻大爺正在問鼎中原，群雄並起，更應以史為鑒，斥退小人，恭迎賢者，焉可偏聽偏信，陷害無辜？
　本雜誌長期虧損，均有賴於友人慷慨解囊，絕無收受任何政治人物財務之無恥劣行。同仁對同處弱勢之謝長廷均很同情，對無錢可幫助謝而深感遺憾，豈有可能拿謝之錢？大爺嘍囉信口雌黃，語無倫次，只顯出他們自己的下流品質。大爺聖明，明鏡高懸，稍事打聽，即可分出真偽。
　本雜誌不慎開罪院長大老爺，罪該萬死，不勝誠恐誠惶之至。現屈身叩首，頂禮膜拜，俯請大爺寬宥是幸。臨表涕泣，不知所云。嗚呼哀哉，尚饗！

社論 請以自主性投票展現愛台灣精神！

　民進黨二○○四年以來最關鍵的時刻五月六日，即將到來。總統暨立委初選的黨員投票於當天舉辦，二十五萬黨員同志請踴躍前往投票，您的一票將決定誰勝出總統和立委的初選，也將決定誰可能打敗馬英九，奪下本土政權的繼續執政權。關鍵是：為了台灣民主，也為了自己獨立人格的尊嚴，請務必自主性投票，不受關說和情感的牽絆，也要斷然拒絕賄選和當人頭黨員。
　西方民主設計的先賢們，當初就把公民的獨立思考能力與獨立人格意識，當作民主體制的前提與基礎。因為民主是公民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活方式與命運，不相信威權領袖決定我們的命運；所以，公民需要獨立思考與人格尊嚴來為自己找出最佳的生活條件；如果沒有獨立思考能力和自尊，任意被他人收買、接受脅迫、受到情感左右或聽信關說，那麼選擇出來的領導人將是腐敗惡質，素質低劣的，那時受害的就是選民自己，是自作自受。所以，換句話說，民主政治就是責任政治，公民為自己的抉擇負責，好壞後果自負，不能賴給他人。
　中國為什麼文化落後？就在於他們還活在獨裁政黨的威權籠罩下，沒有自主權，沒有獨立人格的尊嚴，隨時受到壓迫，也不知應該反抗，竟然還高聲頌揚共產黨的英明偉大。做奴才而不自知，而很滿足，比奴才本身更可憐、更可悲。那是台灣棄如敝屣的政治垃圾，中國人還欣然享用，心滿意足地逐臭不休，是我們無法忍受並拒絕統一的主因。
　自主性投票的前提是什麼？戰略上來看：首先是對台灣前途有自己的定見，才能判斷誰符合標準；其次是台灣領袖的條件應有哪些，也有定見，看誰能滿足；再來是清楚認識民主的精神，看誰最能體現這種精神。戰術上來看：最重要的是──誰能打敗馬英九；其次是誰能帶領立委打得漂亮精彩，在國會獲最大的勝算。
　台灣前途應該是在維護台灣優先的前提下，為台灣找到更寬廣、更繁榮的未來。領袖的條件應該是：堅定、誠信、聰慧、品格高尚、擅長協調斡旋、媒體形象良好、家族成員清廉自制、具有國際觀、具有大戰略的高度、理念高深具體、具有知人善任的能力、學養豐富、風度高雅。民主精神則在於虔誠信仰民主自由，深刻認知台灣民主的本質與缺陷，並認真深化改革。
　至於關鍵的誰能打敗馬英九，是黨員最應優先關注的。而鼓舞士氣，帶動立委選情加溫的能力，無疑是作為夠資格的總統候選人的第一項考驗。
　本刊在長期檢驗各個候選人之後，判斷謝長廷先生最貼近上述各項標準，最符合上述各項的要求，所以本刊在這次大選中支持謝先生；也建議您參考我們的意見，選擇您認為最適合的人選。最後，請容我們再度強調：為了台灣，更為了自己，請以高水準公民的要件──獨立思考與獨立人格，來完成這次的自主性投票！